清理墓葬3座、灰坑11个、灰沟2条、井2个

  考古圈的新年第一会——开会,也是聚会,以“2018年度浙江重要考古发现评选”开始。

  1月6日,从早上8点半到下午5点,浙江省考古界的“奥斯卡”经过一天的现场PK,16个入围考古项目的自家领队每人20分钟现场答辩。

  下午5点,经过浙江考古学会常务理事会,以及几位所长的讨论,最终选出十项重要发现,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刘斌宣布了结果,2018年度浙江考古发现TOP10出炉。

  请看十大名单——

  德清中初鸣良渚文化制玉作坊群遗址考古发掘

  江山山崖尾遗址考古发掘

  湖州毘山遗址考古发掘

  衢州庙山尖土墩墓考古发掘

  永嘉瓯北丁山汉六朝墓群发掘

  宁波奉化鄞县故城考古调查

  临安区吴越国光孝明因寺(宋净土禅寺)遗址考古发掘

  宋六陵一号陵园遗址考古发掘

  玉环玉城前塘垟宋代盐业遗址发掘

  宁波余姚巍星路窖藏考古发掘

  浙江省的考古发现评选,已经连续举办了3年,今年是第四个年头,跟“全国十大考古”等评选不同,一直没有“几大”的前缀,不设具体的几项,而是根据一年的基本情况来评选。

  今年提名16项,分别来自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宁波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温州市文物保护考古所,四家单位选送的2018年重要考古发现。其中几项考古发现,记者已在去年做了详细的报道——

  杭州2018年度考古发现榜单揭晓,最佳女主角竟然是她!

  绍兴宋六陵“高宗陵”发掘了7个月,都发现了些什么

  评选现场

  每年一次全省考古男神女神的大集会,记者都在现场,总是很期待。

  为何?你以为这是专业学术枯燥的工作汇报?错。

  “我不是做史前考古的,我也不提学术性的问题,但我有个小建议,你的PPT汇报,还要好好下一点水墨功夫。”宁波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王结华,堪称本场“毒舌”。

  “你的PPT里有一个错别字。”浙江大学文化遗产研究院常务副院长曹锦炎,现场纠了好几个错误。

  “小周,语速慢也就算了,但一点激情也没有,至纯天珠,我想给你拍一张光辉形象,但你人都没有挺过,这关系到形象问题。人讲话的时候人要挺起来,你都没有我们小姑娘挺。”本场兼摄影师的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方向明对考古人的形象问题,提出了严格要求。

  “考古就是一场寂寞、孤独的事业。”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郑嘉励,自然是本场的流量担当。

  “虚的话不说了,接下来,就是一个一个找到它,最后说清楚它。” 宋六陵一号陵园遗址考古发掘汇报人、领队李晖达非常实在。

  “我要为小周说两句话。”今天现场的老好人奖,颁给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所长王海明。

  当然,以上开个小玩笑。其实,20分钟的汇报,很难完全展示一年的工作以及考古发掘的全部亮点,但是,有限的时间,我们能看到更多平时不太有机会看到的专属于考古人的性格和灵光闪现,尤其是他们对考古这项工作的审慎、“计较”、“强迫症”、有话直说等等。

  下面,请看考古人放大招。

  刘斌所长宣布评选开始

  (一)

  大部分考古项目的PPT题目,就是“什么什么发掘”,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孙国平最花心思,他领队的富阳瓦窑里遗址考古发掘,取名《富春江畔拓荒者》,还自己做了一个LOGO。

  【划重点】:遗址发现了5000多年前的崧泽文化晚期、良渚文化早中期墓葬、村落砂石路,及历史时期墓葬、砖窑等遗迹30多处,出土陶器、石器、玉器、印纹硬陶器等400多件。最重要的是,发现了20多座崧泽文化晚期至良渚文化早中期的墓葬,比较清楚地反映富春江流域当时的社会组织和生产、生活状况。其次,还发现了两处石器制作加工遗迹。其中多数石器明显具有适应“史前山地农业”的形态。瓦窑里出土的马家浜文化晚期典型遗物,足证富阳历史文化的源头至少可推进到距今6000年前。

  孙国平的汇报很详细,以至于“不幸”超时。

  “时间到!没有给我们留下提问时间,那有问题我们私下交流。”主持人王海明笑着准备请孙国平“下场”。

  “请介绍一下墓葬的方向!”忽然,会场最后加座的位置(今天浙江省文博界的专家大部分都来了,全场坐满,只好加了两排座)传来一个不拿话筒就中气十足的声音,至纯天珠,75岁的考古学家王明达果断提问,不留情面。

  孙国平准备充分,也淡定回答:东北西南向,少量的南北向。

  今天的汇报人,有好几位90后女考古人亮相了,用王海明的话,“非常老练”。

  德清中初鸣遗址良渚文化制玉作坊群遗址考古发掘——出现“良渚”二字的考古发现,必然引人关注。

  这个项目是国家文物局“考古中国”的子项目。

  中初鸣遗址的位置,在湖州市德清县雷甸镇杨墩村,什么概念?这个区域距离我们熟悉的良渚遗址群不远,只有18公里,毗邻今天的苕溪和京杭大运河,面向太湖平原,扼守着干流。

  此地制作玉器,民国《德清县新志》卷二就有记载:“中初鸣、下初鸣、桑育、高桥,地中时掘有杂角古玉及圈环步坠等物……”

  2000年,当地砖瓦厂取土时发现玉料,但当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2017年,当地政府为建设通航智造小镇进行拆迁,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德清博物馆进行了初步调查,采集到少量玉器、石器和陶片,初步判定这是一处玉器加工作坊。鉴于遗址的重要性,中初鸣遗址的工作已被纳入国家文物局十三五重大专项课题“长江下游区域文明模式研究——从松泽到良渚”。

  2018年,考古队员在遗址西北部进行了发掘,揭露良渚文化土台1处,清理墓葬3座、灰坑11个、灰沟2条、井2个,最重要的发现,当然是良渚玉器,而且还有点古怪。

  目前,遗址已发现了100多件玉器,包括成品、半成品和残件,而且发现了大量玉料,有1600多件,保存得并不好,而且比较低端,不过我们还是可以见到线切割、片切割痕迹,而且部分已经切割成玉锥形器半成品,器形主要有锥形器、管、坠等,还出土了燧石、磨石等加工工具。

  中初鸣遗址出土玉料

  这并不是一个独立的玉器加工作坊。

  中初鸣遗址与其西南1公里的杨墩遗址,均为良渚文化晚期的制玉作坊。而且,考古队员在两个遗址中间的田板埭遗址也采集到玉料,所以,这个区域存在由数个加工作坊组成的制玉作坊群。

  而德清中初鸣制玉作坊群面积大,年代明确,虽然产品种类单一,以玉锥形器、管等小件玉器为主,档次比较低,但生产规模大,是迄今为止长江下游地区发现的良渚时期规模最大的制玉作坊群遗址。

  德清雷甸区域良渚文化晚期制玉的真相,是考古队员想要弄清楚的,他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比较奇怪,但又重要的问题是,良渚晚期,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形成制作低端玉器的集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