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翚《康熙南巡图稿》或为“甄嬛”原型祝寿图

在北京匡时2012秋拍古代绘画专场,一件《王石谷画康熙南巡图稿第二》流传稿经过考证研究,被称为“甄嬛”原型祝寿的《崇庆皇太后万寿庆典》图稿,与“南巡图”同为重要宫廷纪实绘画作品。

此卷引首由民国大总统徐世昌题《王石谷画康熙南巡图稿第二》,从卷尾的跋文来看,曾是张大千的藏品。张大千及其交游圈皆将此卷认定为清初四大家之一王翚所主持的《康熙南巡图》之稿本。而经过研究,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清代宫廷绘画》作者聂崇正先生发现,此图卷与《崇庆皇太后万寿庆典》图卷的关系更为密切。不难看出,该图之精湛技艺及有别于民间画作的皇家气象,让两位处在不同时代的鉴定家都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王石谷画康熙南巡图稿第二》流传稿(局部)

纸本手卷

引首:65.5×108 cm

本幅:65.5×1021 cm

题跋:65.5×45 cm

备注:1、张大千旧藏

2、溥儒题签。

3、徐世昌题引首。

4、溥儒、陈宝琛、杨僧若、汪荣宝题跋。

崇庆皇太后为乾隆帝生母,雍正八年晋熹贵妃。近日热播电视剧《甄嬛传》即以其为原型。崇庆皇太后生前享尽荣华,至纯天珠,乾隆每为其隆重庆祝寿辰,其中又以六十大寿为甚,规模之大、场面之隆重,花样之新奇,耗资之多,堪称清代之最

崇庆皇太后

据悉,宫廷纪实绘画分为出巡、祭祀、庆典、阅兵四大类,其中祝寿图为重要的庆典题材。将此图卷对比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崇庆皇太后万寿庆典》图卷。其中描绘当时北京城内热闹街景的一段,两图中的构图布局、场景排布、人物动作皆可一一对应。

在清代画院中,宫廷画家正式作画前,往往要先呈样稿给皇帝过目,文玩,经过皇帝点头同意,对图稿提出修改意见之后,画家才能正式作画。像《清院本的清明上河图》、《康熙南巡图》等等,皆有白描稿本存世。白描稿本忠实的反映了作者的构思。其与正式稿本之间的区别反映了皇帝对于绘画的个人趣味与意见,这样的史料对艺术史研究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对于稿本的意义,聂崇正先生指出:“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草图和稿本,它们又会有正图所不具备的价值。第一、它们同样具有文物价值,是古代艺术家们的珍贵遗存,从时间上说,甚至草图应当还早于正图;第二、具有重要的美术史价值,对于某件绘画作品的创作过程提供不可或缺的资料,与正图相比较,可以看出二者之间的异同、看出画家修改的痕迹,由此窥知并分析皇帝对图画的要求。所有这些在正图和其它任何文字中都是不可能见到的。”

正如聂崇正先生所说:“从目前存世的作品看,稿本反倒是比正图还要稀少。以《康熙南巡图》为例,正图尚存有九卷,而稿本却只有四卷(其中有两个残卷)。在此之前,我们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乾隆南巡图》卷和《万寿图》卷也有稿本存留人间。”因而从稀缺性上来讲,这样的白描稿本,反而比正本更为一卷难求。像大名鼎鼎的《朝元仙杖图》(美国私人收藏),同为当时正式作画前白描稿本,当时或许并不为人看重,然而在今日,其艺术价值与其在艺术史上的地位,是世所公认的。

从卷尾的跋文可知,张大千曾多次出示此图卷请其朋友作跋,可见其对此图极为看重,并对能将此图收入囊中一事颇为得意,溥儒(1896-1963)的跋文则是用《诗经》、《楚辞》中的典故作诗敬题,二人对此件作品都推重备至。

此图纪录的是乾隆十六年(公元1751年)皇太后六十大寿时的盛况。乾隆对于自己的母亲十分敬爱,将母亲生日庆典办得极为隆重奢华。画家投皇帝所好,更是不遗余力将太后万寿圣典的盛况展现于笔下。聂崇正先生指出,此图的“正图及稿本应当都有四卷,画的是皇太后车驾一行等,从清漪园(即后来之颐和园)出发,顺长河经海淀,过西直门外之高粱桥,然后进入京城西北的城门西直门,经新街口、至西四牌楼,过西安门、西苑金鳌玉栋桥,进入现今的北长街,穿过紫禁城的西华门,最后抵达皇太后居住的慈宁宫沿途的热闹场面。”据此来看白描本描绘的即为西直门内的北京城市风光。

细观此图,以街景描绘为主,通过物象排布与人物活动的描绘,极力烘托当时北京城的繁华热闹。此卷起首处绘有一座半隐的城门,或许就是北京城的西门,门内沿街分布有多个戏台,台上正进行着戏剧表演,百姓们在台下围得水泄不通,画面向左展开,继而又是一座露天戏台,依山傍水,台下观众依旧众多继续向左,为两座西洋风格的建筑,同样被表现为戏台,下有众多百姓观戏。此一段的描绘重点即为“观戏”,配合着此图为太后庆寿的主旨。物象虽众,然则画面布局疏密有致,以人物的行进方向引导观者视线缓缓向左移动。第二段的描绘重点则是在街道两旁迎接太后的仪仗队列,此段百姓不再汇聚于街道中心,而被安排在街道两旁的楼中观礼,分列于街道两旁的仪仗队伍整齐有序,让开街心等待太后的驾幸,营造出一派森严而隆重的皇家气象。在这两段中,画家皆着力刻画市井之繁华与百姓之安乐,戏台与路边建筑物皆张灯结彩,彰显了欢庆太后生日的主题

此白描本对城市景象的描绘,延续了北宋以来《清明上河图》的传统,同时融入了清代皇家的审美趣味。比如卷中所绘西洋建筑,在《清院本清明上河图》中,有着类似西洋建筑物的描绘,在有着“万园之园”之称的圆明园中,更有西洋建筑景观群,可见西洋风的建筑,在当时极为皇帝所欣赏。另一方面,此图也延续了自《康熙南巡图》以来清代宫廷画家以长卷图绘重大历史事件的传统。虽则画面描绘内容庞杂,建筑群鳞次栉比,人物众多,然而画家很好的把握全局,疏密得宜,建筑有序,结构合理,人物虽多却不乱,且动态各有不同。可以说,至纯天珠,此白描稿本充分展现了清代宫廷画家把握大场面绘画的高超技艺。

由此看来,不论从研究清代历史的角度,抑或从艺术史、文化史的角度,此卷白描图皆为难得重要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