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主体部位的四面坡大屋顶

盖主体部位的四面坡大屋顶

皿方罍(又有“皿天全方罍”、“皿天全方彝”等名行世)号称商周铜罍之王,关于他的传奇故事早已传遍里巷,我们试从文化角度作一解读可再为大家添一点茶余饭后谈资。

“皿”氏是谁?

当大家关注这件方罍的市场反应时,也有人在问,这个“皿”是什么意思?我们先来看看器盖、器身上铸造的铭文。皿方罍盖、身都有铭文,字数与排列方式有区别。

器盖两行八字:

皿而全乍(作)

父己  彝

器身三行六字,铸在口缘内领壁上:

皿乍(作)

(尊)

父己彝

这段文字中,“皿”是器主族氏名,“而全”才是器主名字,“己”,是器主“而全”先父受祭拜的庙号之名。皿是商周时期的一个很有影响的大族,1977年陕西陇县韦家庄发现了一件皿氏族人的青铜簋,年代与皿方罍相同。这件簋出土于一座西周贵族的墓中,其主人与皿方罍的主人,显然是同族人,“而全”与他的父亲当是商周之际,身负某种使命来到湖南的周人。

皿方罍造型有何玄机?

皿方罍从功能方面看,是一件祭祀时装酒的器物,但其造型却本自商代帝王的宗庙。

从盖部俯视,可以明显看到抓手与盖像一个庑殿状顶。抓手与盖均四面坡屋顶状,,两个屋面四角均饰四个钩状扉棱,类似建筑的柱;天顶部位均有一凸起的棱,显然表示的是“横梁”或屋顶的脊。盖主体部位的四面坡大屋顶,除了四角的扉棱,还在每面坡的中部饰凸起的扉棱,似表示建筑有廊,扉棱即廊柱。抓手与盖两个四面坡屋顶叠加在一起,正与文献上所谓“四阿重屋”暗合。与器盖相对应,器身方形、有8道凸起的扉棱,与盖(屋顶)也可对应。

佐证这种说法的材料还有著名的殷墟妇好墓出土的一件青铜器——偶方彝,不少学者认为该彝就仿自商王都的宫殿建筑。此外,甲骨文中的庙字,就是一个方框,而宗教的宗字,则是一个单檐房子的侧视形象,殷墟文字中还经常看到有重檐建筑形状的文字。考古学家在殷墟发现了商代宗庙建筑基址,其中一个可能是商代最有作为的帝王武丁的祀庙,有考古学家根据考古发现复原出来的建筑形状,就类似皿方罍盖。

皿方罍纹饰传递了什么信息

皿方罍造型,借鉴了宗庙建筑形制,纹饰结构,更可进一步说明这一点。

屋顶朝上的面,分别饰四个内转角兽面、牛首状兽面、长喙鸟纹。器身从口沿开始观察,颈部饰两两相对的“长喙鸟纹”;肩部与腹部顶端,以龙形角兽首衔环为中心,有兽面纹、小兽面、长喙鸟纹组成一组画面;腹部主纹,上部为将吞噬对象吞噬到残剩个三角状身躯的大兽面;圈足上还有一组长喙鸟纹。此外,方罍耳上正面有蝉纹。

解析这件器物的结构,先要解释一下几个特别的题材。

其一,“三角体”问题。殷墟、三星堆祭祀坑、江西新干商代墓葬出土的器物上有类似纹饰,有的三角体还能看到完整的类似人的形态,三角体的大小,取决于被吞噬的程度。

其二,多层相叠兽面的问题。盖与抓手兽面相叠,其实表现的是两种动物,其中一个是牛或其他食草动物,另一个是虎,表现的是虎等肉食动物吃牛羊等草食动物。

其三,“长喙鸟纹”问题。这种形状的纹饰,习惯上都笼统地称为凤鸟纹,根据偶方彝上的装饰,大多应为鸮纹。鸮是一种可斗蛇虫的鹰类猛禽。

此外,还有龙、蝉纹饰于器物上,龙有变化莫测之神通,蝉也具冬眠夏鸣之性。

从上述分析中不难看出,皿方罍的纹饰结构对商周宗教活动中常见的牺牲、神格化纹饰等有比较完整的表达。

从铸造者氏族来历、器物造型与纹饰等综合分析,皿方罍完整表达了商周时期的家国大事之一——“祀”。